導語

【資料圖】

Introduction

美國在這條強行用行政手段扭曲市場規(guī)律的路上到底還能走多遠？

作者丨樊舒琪

責編丨羅? ?超

編輯丨靳鵬輝

在美國，整頓職場不是90后、00后們的專利。

前年，美國一位名叫漢娜·瓊斯的咖啡師證明了這一點。

漢娜·瓊斯任職的咖啡館叫做“海涅兄弟”，她在這家咖啡館共呆了兩年。起初，她與老東家的關系還算和睦，至少明面兒上是這樣，直到2020年新冠病毒席卷全美，為她與老東家的決裂埋下了伏筆。

“疫情期間，工作難度增加了，比如處理一系列外賣訂單，提醒店內客戶戴好口罩?！比欢?，“公司卻不肯漲工資?！?/p>

前年，時任輪班組長的漢娜·瓊斯與幾個同事一起向公司施壓，要求漲薪。當時漢娜·瓊斯已經50歲，照理，人到了這個年紀，再多棱角也該被磨平了，可她偏偏還能能沖鋒在整頓職場的最前線。

隨著疫情一天比一天嚴峻，美國遠程辦公的員工一天比一天多，“海涅兄弟”逐漸爆滿，瓊斯和同事們的工作環(huán)境越來越危險。他們便又“起草了一封信，要求提供某些保護”，瓊斯還聯(lián)合幾個同事集體請了一次病假，最終如愿為自己爭取到了“風險津貼”。

盡管幾個回合的斗爭中，瓊斯們都取得了勝利，但瓊斯還是在不久后離職了，她認為“只有人們正常生活離不開的企業(yè)才應該繼續(xù)營業(yè)，而拿鐵并不是必須的。”

相比于中國打工人，美國“瓊斯”們的表現(xiàn)大抵只能用“狂”這個字形容，這就難怪工作狂馬斯克在談起美國工人時毫不掩飾自己的嫌棄。

因而，當馬斯克為自己的第五座超級工廠選址時，首先PASS掉了美國，之后，他的目光在地圖上掃視了一圈，最后落在了墨西哥。

幾番權衡后，馬斯克終于在特斯拉投資者大會問答環(huán)節(jié)上，正式宣布特斯拉的第五座超級工廠落戶墨西哥，據(jù)說15萬的Model Q也會由墨西哥工廠生產。

樹上的果子太甜，人人都想摘，看上了墨西哥的汽車制造商又何止馬斯克，寶馬、福特、通用、日產等知名車企不是已經投資墨西哥，就是在投資墨西哥的路上。有數(shù)據(jù)顯示，光是2022年第四季度，就有17個國家的62個汽車相關項目官宣落地墨西哥，其中，28個是新投資，33個是擴產，1個是收購。

那么，這個“仙人掌之國”究竟靠什么，得了這么多家車企和零部件企業(yè)的青眼？

墨西哥的4張牌

墨西哥的手里至少有4張牌。

第一張牌，就是勞動力。

在墨西哥，“漢娜·瓊斯”即使有，也絕不會多。

某中國制造業(yè)高管曾吃過“漢娜·瓊斯”的苦，他回憶道：“美國工人不像中國工人一樣加班，他們嚴格按照合同，多一分鐘也不干，多一分鐘就要加班費。方方面面的‘規(guī)范’讓預期的投資成本增加了不少?！???

而墨西哥打工人與中國的類似，并不細摳合同，相反，墨西哥的加班文化讓制造商們很是喜歡。

墨西哥的法定工作時間與美國一致，一天8 小時，但實際上，墨西哥每周工作時間接近48小時。墨西哥工人通常會晚于規(guī)定時間下班，因為他們覺得，一到“下班時間”就迅速離開多少不太得體。

更何況，墨西哥的勞動力還有物美價廉的優(yōu)點。

和他的鄰居美國相比，美國汽車工人平均一小時的工資約為24-25美元；而截至去年5月，墨西哥汽車工人平均一小時工資僅3.25美元。

墨西哥的醫(yī)療保健和福利成本也遠低于美國。美國的醫(yī)療保健成本人均超20000美元，墨西哥的這項成本當然不可能和美國比；美國工人該有的福利樣樣都要，還要求一周喝8次咖啡，而墨西哥雇主雖然要為工人提供午餐和交通補貼，但這筆費用完全可以通過縮減其他福利和工資找補回來。

其實，中國的勞動力一度也很廉價，中國也因此成為“世界工廠”。20多年前，那時中國的勞動力成本大約只有墨西哥的三分之一，選擇在中國建廠，市場規(guī)模、制造成本都是不容忽視的關鍵因素。不過，隨著中國制造業(yè)的崛起，近年來中國制造業(yè)工人的平均工資已漲到每小時6美元，這個數(shù)字幾乎是墨西哥的兩倍。

更重要的是，車廠要想運營，離不開訓練有素的工程師和技術人員，而墨西哥恰好不缺這種高質量勞動力。

墨西哥是個制造業(yè)大國，墨西哥聯(lián)邦和州政府極其重視制造業(yè)人才的培養(yǎng)，砸了大筆經費去投資技師培訓項目、技術人才教育。墨西哥高等院校在人才培養(yǎng)上也以制造業(yè)需求為導向，每年有超過100,000名工程師從墨西哥學校畢業(yè)，而且這些人在畢業(yè)前往往已經收到與專業(yè)對口的offer。

汽車制造業(yè)屬于勞動密集型行業(yè)，勞動力成本是這一行業(yè)的主要業(yè)務支出，勞動力成本壓縮一點兒，利潤就能前進一大步，低價優(yōu)質的墨西哥勞動力剛好能滿足資本利益最大化的追求。

墨西哥手里的第二張牌是他的地理位置。

“離天堂太遠，離美國太近”幾乎是墨西哥一切苦難的根源，但新能源車時代到來后，“離美國太近”似乎也不只給墨西哥帶去了苦難。美國作為全球第二大汽車市場，是各家車企必爭之地，各大車企相繼在墨西哥安營扎寨，很大程度上正是為了鎖定新能源車爆發(fā)前夜的美國市場。

墨西哥與美國共享3000千米有余的陸上邊界，其中分布著55個陸地入境口岸，因此車企把工廠建在墨西哥的便利不勝枚舉：

第一，更快的市場響應和更低的庫存水平成為可能；

第二，運輸?shù)臅r間和金錢成本大幅削減，通過邊境沿線，墨西哥工廠的產品可以在幾天甚至幾小時內到達美國大部分目的地，而跨洋運輸?shù)臅r間成本則長達數(shù)周；

第三，墨西哥與美國處于同一時區(qū)，對于美國制造商來說，管理起來要容易許多；?

第四，鑒于此前新冠疫情、地緣政治造成的供應鏈混亂，在制造商們看來，靠近目標市場布局供應鏈能最大限度保障供應鏈安全。

墨西哥吸引汽車制造商的第三張牌，是與50多個國家簽署的自由貿易協(xié)定。

這50多個自貿協(xié)定令墨西哥成了面向世界的最廣闊的貿易、出口平臺，尤其是與美國簽訂的自貿協(xié)議，使得墨西哥生產的汽車有可能零關稅出口到美國，墨西哥也因此被稱作是美國汽車生產的“后花園”。

美國去年出臺的《通貨膨脹削減法案》是墨西哥手中的王炸。

該法案為電動汽車提供7500美元的稅收抵免，條件是電動汽車及其電池組裝、原材料采購或加工等必須在北美進行。如果上述諸多Buff還不足以讓車企動心的話，這條法案的加持無疑會讓墨西哥走到汽車制造商們心中的C位。

以售價2.5萬美元的Model Q為例，如果這款車從墨西哥投產出口到美國，不僅能省下一大筆運費，還能享受7500美元的補貼，價格一下降了約三分之一，銷量自然會水漲船高，而這是其他國家生產的車型所不具備的優(yōu)勢。

墨西哥的“得”，他國的“失”

手握這4張牌，墨西哥汽車行業(yè)想必會在未來很長一段時間內吃得肚飽氣脹，可美國、墨西哥以外的國家卻是壓力山大。

去年11月，美國《財富》雜志刊文評價車企對墨西哥的投資時說：“中國的‘失’就是墨西哥的‘得’?！边@話確有道理，但若換種說法會更貼切：“墨西哥的‘得’就是他國的‘失’?！?/p>

前文已述，只去年第四季度，墨西哥汽車行業(yè)就迎來了62個官宣項目，而這背后，映射出的是美國“近岸外包”的火熱、“與中國脫鉤”的目標，美國的《通貨膨脹削減法案》就是強有力的推手。

《通貨膨脹削減法案》名為削減通脹，但出臺該法案的一個重大目的卻是希望恢復美國在汽車行業(yè)龍頭老大的地位，進而將中國排擠出產業(yè)鏈。

對中國來說，“汽車產業(yè)正面臨百年一遇的大變局，這給中國汽車發(fā)展提供了前所未有的難得機遇，有機會換道超車?！笨砂莸钦M肯坐視美國汽車被趕超，2021年5月18日，拜登在密歇根州迪爾伯恩市福特工廠內發(fā)表演講：“不能這樣繼續(xù)了，不能讓中國贏！”一番野心勃勃的講話為美國電動化變革背書。

只放狠話不是拜登的風格，我們可以看到，一向奉行“自由市場經濟”原則的美國，正越來越多地使用政府的力量為汽車產業(yè)“輸血”。《通貨膨脹削減法案》正是希望通過巨額補貼扶持國內新能源產業(yè)，吸引國外新能源產業(yè)轉移至美國本土或美國的“友岸”“近岸”，構建美國自身的新能源產業(yè)鏈體系，從而提振本國新能源產業(yè)、回暖美國經濟。

本國新能源產業(yè)鏈得以重塑，自然就能擺脫對中國新能源產業(yè)的依賴，至少先在汽車行業(yè)實現(xiàn)“與中國脫鉤的”的“夢想”。

可以想見，未來中國新能源行業(yè)在美國的市場規(guī)模和競爭力將受到打擊，中國新能源行業(yè)所面臨的競爭壓力也會越來越大。

但中國畢竟在新能源行業(yè)占據(jù)了先發(fā)優(yōu)勢，相較之下，歐洲國家比中國更慌，歐洲新能源產業(yè)在真金白銀的誘惑下流向美國及其“近岸”，意味著歐洲新能源轉型的進程將減緩，歐盟只能加緊出臺能與《通貨膨脹削減法案》打擂臺的法案，比如《凈零工業(yè)法案》，留住本土相關產業(yè)。

一項貿易保護色彩濃重的法案，催生出了另一項、甚至可能即將誕生的許多項貿易保護色彩濃重的法案，干擾了全球經濟合作；“與中國脫鉤”的口號被美國本國專家警告“行不通”，美國在這條強行用行政手段扭曲市場規(guī)律的路上到底還能走多遠？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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